苏北旧事——贾宝玉啊小混蛋

我坐在叔叔家的沙发上，我14岁。婆娑是夏天院子里葡萄藤的枝杈，凉风在门帘的空隙里游离。

我在看《红楼梦》。叔叔要跟我谈话。他身材羸瘦，他像一台密码箱，你不需要密码就能打开箱子，找到你需要的东西。他知道我在看《红楼梦》，于是把卧室里的两个版本都拿给了我。

“你觉得贾宝玉喜欢谁。”

我回答不知道。

“你翻看这一页，”他说，是一首被圈点过的词。我按照他的意思读了一遍。

“纵然是齐眉举案，到底意难平。知道是什么意思吗？”叔叔问。

我现在知道了，贾宝玉是个小混蛋。